第九章  全国剑道大赛（下篇）

两个月前，八酝岛上的一座小村庄。

“剑心……剑心……”狼狈而惶恐的众人纷纷围了过来。

【资料图】

“红色头发的少年，你就是这里最强的那个，对吧？”

“你们是什么人，来此何干？”

“你没有必要知道我们是谁，或者说知道的越少，你们这些人的性命就越安全。”

“先是擅闯道场，接着又是出言不逊，阁下似乎也没把自己的性命太当回事。”

“哈，敢这么和我说话的，你还是第一个。我知道你，情报上说，你是一名了不得的剑客，尽管为人低调随性，却还是逃不过我们的眼线。”为首之人一副趾高气扬、不以为意的态度，“直截了当说了吧，我们之所以找上阁下，是想和你商议一下有关合作的事情。”

“在下自幼在山野间长大，无意于世间的纷争。何况，提出这个请求的是你等无礼之辈，在下就更没有理由答应了。”

“呵呵，话别说得这么早嘛，商量商量，啊。如果阁下能接受与我们合作的条件，那将为你换来一生受用不尽的荣华富贵，彼此也许还能交个朋友，何乐而不为呢？不然的话……”

“说。”

“阁下实力之强大虽足以保自身无虞，可是，如果哪一天这些人当中有人忽然身负重伤，或者离奇地人间蒸发再也见不着面……那时候阁下再来讨要什么说法，我可不能保证还有心情把时间浪费在一件已经失去意义的事情上。”

“剑心，不要被这个家伙蒙骗了……”

“我让你说话了吗？多嘴！”那人挑眉一怒，回身从队友手里夺过一杆火枪，不由分说瞄准了剑心身边开口劝说之人的大腿部位，在四下哗然声中扣动了扳机。

“砰！——叮！——”

一下是子弹出膛的冲击声，一下是金属剧烈撞击的锐鸣声，两个声音间隔居然不到零点五秒！空气里，火药爆炸逸出的淡淡硝烟味尚未散去，几乎所有人都被刚刚发生的事情吓得瞠目结舌，小小的道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。在他们视线的交汇处，红发少年双手持刀挡在了朋友的身前——此人已经是两股战战，几欲瘫倒在地——仔细观察白色刀身的正中位置处，竟赫然印上了一个微微泛红发热的圆点，而那枚被格挡下的凶悍弹头，则不偏不倚地被弹回并钻进了开枪之人脚边的木板里头。

“在下如果想动手的话，恐怕你们已经没有机会站在我的面前了。”红发少年冷冷言道。

“精彩，精彩，真不愧是我们看上的顶尖高手！”那人看了一眼打在脚边的子弹，随手便将手里的火枪扔了回去，“不过，英雄可是没那么好当的，我们也不是什么都没准备就来会见阁下。喂，到你们了。”

话音刚落，三名两眼泛光神色怪异的高大武士持刀走了进来，他们的胸口挂着一枚特殊的纹章，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咄咄逼人的危险气息，竟不知是人是鬼。红发少年的直觉清楚地告诉他，这些面目狰狞的家伙出奇地强大，武力反抗绝非良策，于是将佩刀缓缓收入鞘中。

“我听说，有句话叫做‘识时务者为俊杰’，看来阁下果然是个聪明人。怎么样，这下我们有商量的余地了吧？”

“在下可以接受你们的邀请，但，条件是不许伤害这里的任何人。”

“早答应不就没这些不愉快了嘛！放心吧，我们既然合作了，那就是朋友，朋友之间怎么会互相伤害呢，你说呢？”

“‘朋友’这个词请收回，在下的耳朵听不惯。说吧，你们想让我做什么？”

“好，好……”那人冷笑一声道，“我们的要求很简单，阁下听清楚了——两个月后的「极之意」剑道大赛，我们希望你去和泷村武藏交手，试探出他的真正实力。如果阁下能尽全力做到这件事，那必然会创造出一个共赢的美妙结果，而非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两败俱伤。”

“剑道大赛……好，我去。”

这，便是红发少年绯木剑心来到稻妻城参加比赛的缘由。看来，居心叵测的阴谋与步步逼近的危险，不仅仅只在稻妻城扩散蔓延，「他们」有着更为庞大的野心和周密的计划。回到故事这边，身处纷乱漩涡之中的人，该怎么去应对呢？

4 进 2

上下半区的决赛——本次「极之意」全国剑道大赛的半决赛——不日便擂响了战鼓。这天，观赛场地的贵宾席上，来了几位不常见的显赫人物。

“哟，这不是天领奉行的裟罗大人还有社奉行的绫人殿下么。真是巧呢，大家都有时间出来放松放松。”

顺着那娇滴滴的声音看去，一位身着红色巫女服的年轻女子正款款走来。她那张好似用美玉精心雕琢而成的笑盈盈的面容，携着三分的端庄、三分的妩媚、三分的狡黠，剩下的一分任凭谁也捉摸不透！仔细地打量一番，此女头饰金枝冠，耳佩紫玉环，绫罗覆绸缎，花叶落衣裳，长发染樱舞袂裾，玉足轻履弄好音，姣姣风姿何处觅？郁郁神树月照时。此女何人哉？众所周知，稻妻鸣神大社宫司大人兼八重堂轻小说总编八重神子是也。

“哦，八重宫司大人也有兴致来观看剑道比赛？”绫人收起手中白色的折扇，转过头微笑说道。

“唉呀，太过热闹的事情我向来是不喜欢亲自过问的，只是这段时间啊实在是闲得无趣。那神社里的树叶子都快掉光了，来来去去就是那么些个人，八重堂也没见几本有意思的新书，唉——只好出来走走了。”说话间，她来到绫人旁边空着的席位优雅落座，“我倒是听说啊，有位叫泷村武藏的年轻剑客特别受人欢迎，来这儿也算是采风了，说不准能收获不少有趣的好点子呢呵呵。”

“确如宫司大人所言，此人剑术精湛武艺高强，而且品行正直豪快，对于喜爱剑道的人来说，想必没有不由衷感到钦佩的。”

“连绫人殿下都这么说，那我果然是来对地方了。”神子稍微停顿了一会儿，接着朝另一侧正襟危坐的九条裟罗斜视了一眼，“九条大人？”

“何事？”

“呵呵呵，好久不见，九条大人变得更像那个人了呢。”她掩口而笑，声音如摇铃般清澈悦耳。

“八重宫司大人，演武场属于公共场合，请务必注意一下调侃的时机。”九条裟罗一本正经地回应道，夹在二人中间的神里绫人默笑不语。

“好——”神子端正坐好，顺着刚提起的话题继续往下说，“说起来，那位大人的近况如何呀？该不会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吧？”

“将军大人行事自有她的考虑，宫司大人如此关心，何不挑选适宜的日子亲自前往谒见？”

“唉呀，一个因为遭受了打击就将自己单独封闭起来的可怜姑娘，见谁都没好气，我啊，才不想自找烦恼呢。”她打趣着说道，“在这件事情上，恐怕还得依赖可靠的九条大人多费些心思了。”

九条裟罗稍稍侧过脸看了神子一眼，沉默不语。

“八重宫司大人果然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，每次听您谈论稻妻之事，绫人都觉得大有收获。”

“‘您’？呵呵，难道我看起来很显老吗？”这女人眯眼一笑，倒真让人莫名觉得害怕。

“当然没有，在我的印象里，宫司大人始终是貌美如一的。”绫人笑着回答道。

“这话听起来倒还差不多。”

与此同时，随着四下观众席逐渐暄闹起来，比武台之上的对决即将开始。

“能一路打进半决赛，看来你这次的实力和运气都不错。”

“我说过，一定会在剑道大赛上打败你。武藏，我会向世人证明你并非无可匹敌，冠军的荣耀也并非只属于你。”

这一轮站在少年武藏面前的人，正是之前在「剑心」馆与枫原万叶起争执的那伙人的领头大哥，名叫凉介。

“每个人的理想与追求都值得尊重，那就在这里一决胜负吧。”

武藏的回答十分平静，这时他还没能预料到，接下来上演的对决以及由此牵连出的一系列事件，将会彻底让自己的命运转向另一个端点。

“「极之意」全国剑道大赛半决赛第一场，泷村武藏对阵幸村凉介，开始！”

「杀，杀，杀」——拔刀接招的一瞬间，武藏便从那人凶狠狂暴的剑势中察觉出了异样。不过数日未见，原本这个在他手上连五个回合都撑不过的普通对手，而今无论是在力量、速度还是技巧的灵活性方面都得到了惊人的提升，招招迅猛不给人丝毫喘息的机会，这使得他不得不在这场比试当中表现得认真起来。经过十余回合的周旋与调整后，武藏开始发力化解并压制凉介的犀利攻势，局势很快重新回到了他的掌控之中。

“天目一心斩！”

瞄准众多破绽中的一处，武藏大喝一声，单手由左下至右上极速挥出一刀，刀身在空中留下一道银白色的残影，以这天目无念流中普通的一招，便将对手击退四五步远。这时，名叫凉介的少年看起来似乎体力出现了一些问题，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，持刀单膝跪倒在地，忽然间阴冷邪魅地笑了起来。

“呵……呵呵……呵呵呵……”

“你在笑什么？”

“差一点……就差一点哈哈哈……原来我真的可以让最强的武藏逼到那种狼狈的处境！呵呵呵呵……明明就只差一点，可恶！……”很明显，他极不甘心。

“看你的样子已经没有办法和我继续战斗了，我也没有必要在你的身上浪费过多的时间，趁早放弃吧。”

“泷村武藏，你听好了……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那种自恃才高目中无人的态度，什么‘因为热爱而坚持学习剑道’，什么‘名誉都是身外之物’……”他硬撑着站了起来，压低嗓子一脸的愤懑，“你太清高、太了不起了！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想过，自己一向视为过眼浮云的东西，却是其他人穷尽一生也实现不了的理想？！”

“我……不过是在坚持自己认为正确的理念，从来没有想过用这种手段来标榜自己或是去伤害别人。”

“够了……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。”幸村凉介将长刀缓缓收入鞘中，用一种近乎魔怔的、强忍痛楚的语气说道，“这是我唯一的机会……武藏，我要打败你，无论这会付出多大的代价……打败你……打败你……”

与此同时，此人的右臂隐约泛起一层淡淡的紫光，像是无数噼啪作响的小闪电，又像是披了一件无形的暗紫色的袖甲；当他的右手触碰到刀柄时，紫色的光流刹那间注满了整个刀身，顺势抽出，一把布满了怨念和邪气的紫电利刃出现在武藏的视野中。再看那人，已是面色狰狞扭曲、两眼黯淡无神、如同冰冷的机器一般步步逼来，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沉重的、危险的气息。在这种从未见过的强大气场的压迫下，武藏产生了一种并非只与眼前一人战斗的幻觉，对手的身后似有一道高大无形的鬼怪，它手握长刀一同朝他袭来。这究竟是什么？

“难道……你也参与到了那件事情当中？”

显然，武藏的声音已经无法传入到对手的耳中，下一秒，那人如雷霆乍现一般骤然突至他的面前，扬起的紫电利刃夹杂着击穿空气的火花声迎面劈来——铛！——武藏下意识地双手握刀抵挡，冲击产生的震荡波扩张出十几米远，比武台四周的牙旗因之呼啦作响！不到五个回合，场上的武藏再度处于下风，翻滚躲闪至数步开外，左袖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。观众席处惊呼声不断，甚至还有人急得站起来为少年加油助威。

“武藏……今天，我就要让你尝尝彻底失败的滋味……”

“呵，如果你认为这样就能打败我，那就大错特错了。”少年沉着地站了起来，语气格外地冷静且坚定，“剑道绝不是力量的附庸，我，会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剑术。”

说话间，武藏抽出腰间铁鞘并将长刀徐徐收入其中，右手悬于刀柄上方，俯身摆出一种特殊的架势。

“喂，你不是要打倒我吗，放马过来吧。”

话音刚落，对手重新发动了猛烈的进攻。这一次，竟有数道细瘦的闪电落在了那人周围的场地上，霹雳作响，众人惊惶，其势急甚！只见武藏奋然拔出刀来挡住攻来的极凶悍的一刀，同时极速转动身体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将刀鞘朝着对手的腹部挥出——沉重的一击当时奏了效，名叫凉介的少年露出痛苦难忍的神色，左手捂着腰腹颤颤后退。

“二天一式。没有人能够在一瞬间同时应付两个我，你的疯狂到此结束了。”

同时面对两个武藏？听起来简直令人难以置信！可是，在刚才那电光火石的一个回合里，武藏所展现出的超人技艺，使他的对手不得不慎重考虑这种幻觉的真实性——尽管此人差不多快要放弃任何与退缩有关的思考。

看啊，他挣扎着，狂笑着，怒吼着，这极度要强、满心不甘的可怜之人，一次次地拼尽全力向泷村武藏发起进攻，却又一次次地被双刀击退倒地……忽然，他那紊乱不堪的大脑里开始响起一阵阵奇怪的低语，“烧尽生命与灵魂，赐汝战无不胜的力量”——他分辨不清那是虚幻还是真实，只感到彷徨中自己那颗破碎的、无比渴求胜利的心与它产生了剧烈的共鸣。

“啊！——”

当这个念头在内心扎下根，此人忽然发疯了似的仰起头颅对天长吼，百步之内风云忽变，比武台上阴风盘绕、雷光闪闪，一根紫金牙旗被拦腰击断并滚落台下，现场一度陷入恐慌和混乱。主办方见势不妙，一边疏散群众一边喊着叫停比赛，却没有人敢直接上台阻止。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武藏毅然冲入危险的雷阵，左闪右避接一刀光速斩击，那正中心的人停止了癫狂，紫电利刃从他的手中滑落，当即失去意识栽倒在地，一动也不动。场面瞬时恢复了平静，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。

“胜……胜者——泷村武藏！”

“医疗班，快！”

少年筋疲力竭地半跪在地，凝视着躺倒在他身旁陷入昏迷、面色惨白的幸村凉介，心情异常地沉重复杂。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才收刀入鞘，在一众人的簇拥和关心下离开了比武台。

到此时为止，之前提到的贵宾席上的三人皆泰然安坐，各有所虑。

“呵呵，真是有趣呢！”八重神子优雅地站起身将要离开，笑着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，“人类啊，净会弄这些故作聪明的小把戏。看来，接下来会有好戏看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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